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巷口那盞燈

那盞燈,其實並不特別。它斜斜地掛在祖母家巷口,橘黃色的光芒在夜晚顯得有些昏暗,甚至有些陳舊的斑駁。但在我的記憶裡,那卻是全世界最溫暖的顏色。

小時候,暑假最期待的事就是回鄉下。每當車子轉進巷口,遠遠地就能看見那抹微光,以及在那光影下守候的身影。祖母總會搬張小凳子坐在門口,手裡搖著一把早已散發出草香味的蒲扇。看見我下車,她那佈滿歲月刻痕的臉上總會綻放出如花般的笑容,拉著我的手,嘴裡不停唸叨著:「長高了,又長高了。」

那時候的我,並不了解那份守候的重量。我只顧著在田野間追逐蝴蝶,在溪水裡翻找石子。直到後來,我回鄉下的次數越來越少,學業的壓力、城市的喧囂,漸漸蓋過了那條小巷的寧靜。

去年冬至,我獨自一人回老家。下車時,天色已晚,那盞老路燈依然在寒風中微微晃動。我遠遠望去,門口那張小凳子空著,只有燈光靜靜地灑在空地上。走進屋裡,祖母蒼老了許多,坐在客廳的搖椅上打瞌睡。那一刻,我看著她銀白的髮絲在昏暗的室內顯得格外刺眼,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。

原來,情誼的珍貴不在於驚天動地的誓言,而在於那份「我一直在這裡」的守候。那盞燈光,不只是為了照明路徑,更是為了指引漂泊者的歸途。它照亮了我的童年,也溫柔地提醒著我:無論走得多遠,總有一個地方,會為我保留一份不滅的溫度。

現在,每當我在城市裡感到疲憊或迷失,我總會閉上眼,想起那個巷口,想起那盞橘黃色的燈,以及燈光下那份無聲卻深沉的愛。
作家:工藤新一
發表於 2025.12.30 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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